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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候已经五月初,空气中仍带着潮湿的寒意,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,葬礼一切已经置办妥当,媒体那边也终于得到了消息。悼念会外请了保镖,只有舒美清生前的朋友可以进来,她到了这个年纪,朋友也大多入土,只有零星几个老人和几个年轻朋友过来。 谢糖一袭黑裙,手臂上挽了白色的花,陆昼穿着黑西装站在她身边,再不远处,还有向宏关宇等人,空气安静而肃穆,悼词静静流淌。 悼念会过后,谢糖脸色已经苍白到极点,她从草垫上站起来,整个人摇摇欲坠,看起来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。 身边迅速扶过来一只手,陆昼微微低着头,压低声音问:没事吧? 有人在身边,多少会感到安心。谢糖低头看着两人的脚尖,心里因为舒美清去世而空荡荡的部分,多少被填充了一些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陆昼在她身边的话,她就会有安全感。或许那份感觉是来源于,每次她出事他都会陪在她身边。 她忍住眼前的眩晕,摇了摇头,道:没事。 可接着,她立刻注意到,自己没发出声音,陆昼看不见,怎么还能准确无误地扶住自己? 她登时抬头,疑惑地看向陆昼:你眼睛是有好转了吗? 陆昼浑身一僵,扶着谢糖胳膊的手指都僵住了,干巴巴道:没,怎么了? 谢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,问:你确定没有吗,会不会能看到一点模糊的人影了? 今天陆昼出席,眼睛上没有蒙上白色纱布,他纱布揭下来以后,谢糖都要以为他眼睛根本没受伤了,否则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正常,还拉着他去问了医生,可住院部的医生检查之后,看了眼陆昼,对谢糖说,陆昼的眼睛还是没有恢复。受伤的是脑神经,眼睛看起来当然一如既往。从医院来这里的一路,还是谢糖抓着陆昼的袖子,把他牵到车上,又牵下来的。 陆昼视线朝前,仿佛压根不知道谢糖的手指在自己眼前戳来戳去,他镇定道:我什么也看不见。 没事,好好休息,放宽心,迟早会恢复的。谢糖感到有哪里不太对劲,但也没多想,她担忧地看着陆昼,虽然医生说陆昼这眼睛恢复机率很大,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?要是几年,几十年都恢复不了怎么办? 陆昼不动声色地将谢糖脸上的担忧尽收眼底。 他心口一烫,他心想,要是谢糖一辈子都陪在他身边,他真瞎几十年也没关系。 天上逐渐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,司机给陆昼拉开车门,谢糖随陆昼一起上了车。她抱着舒美清的骨灰盒,没什么说话的欲望,陆昼便也安静地坐在一边,并不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