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妻儿,主子给的抚恤也不会少,但也仅限于此了。 主子的眼泪金贵得很,怎么能为他们这样的人而流。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,该做什么,但因为沉稳惯了,并没有露出手足无措的窘态。 他沉默地听着江宛压抑的哭声,忽然说:“夫人,眼泪和懊悔无济于事。” 江宛的哭声就顿了一顿。 从她再次睁开眼睛以来,就一直活在死亡的恐惧中。这种恐惧催促着她,让她摒弃了格中的一部分柔软,只向着真相直行。 她简直像在玩扮演游戏,身边的人都不是人,只是提供线索的游戏角色,可她今天才意识到,那些人也是和她一样,死了就是死了。 而她所做的事,也许就是在把这些人推向死亡。 我不杀伯仁,伯仁却因我而死。 她因此痛苦。 可她也清楚,这样的事情不会只发生这一次,只要那些人还想杀她,她身边就永远会有人因此牺牲。 尽管这一次,保护那个男人的决定并不是她做的,而是情势所迫。 但是,林赶虎似乎也很愿意保护他。 江宛抹掉眼泪,平复呼吸:“还有一事,今日咱们遇见的那个男人,他到底是谁?” 林护卫犹豫一瞬,才说:“当今胞弟,昭王余蘅。” 江宛眉头一皱。 “谁?” 林护卫没料到她竟有这一问,毕竟昭王在大梁地位超然,可以说是无人不知。 但夫人既然问了,他也只好解释。 “昭王是太后幼子,当今的胞弟,是个闲王,虽有些纨绔,却很得当今信任。” 所谓太后幼子,皇上胞弟,这个位置的人,基本上不作妖,就能太太平平过完一辈子。 而他恰恰就是个闲王,意味着身上没有差事,也就没有野心,后两句逻辑上却不太通顺,应该是,因为有些纨绔,所以很得当今信任。 然而,一个纨绔的武功会那么高吗? 第二天见到余蘅之前,江宛还在思索这个问题。 而见到他之后,江宛就没空想这些问题了。 余蘅是来宣旨的。 而本朝宣旨的规矩十分繁琐,口谕还好一些,但是明旨封诰则不同,是要晓谕天下的,所以格外要郑重些。 香案供奉,三跪九叩,还有穿着九层大朝服和一个重得惊人的发冠。 江宛光学怎么唱喏叩拜,就学了一个时辰,全套朝服穿上之后,又排演了半个时辰,一个半时辰的体力劳动后,才在吉时,正式宣旨。 总之,余蘅念的话,她一个字也没听懂,就听懂其中的「郑国夫人」四个字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