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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9章 割裂 (第2/2页)
子入苏州的那一天他就该拼尽一切杀死他! 他有太多次机会能掐死狗太子,他就该弄死他! 周有璋的灵魂恨成了红眼鬼,掌心被掐的血肉模糊,儿子被押上刑场被那些贱民咬死的一幕如一根刺扎在他心脏上。 都是祁元祚!祸害!扫把星!妖孽! 脚底的暗影攒动,像恨意的化形粘腻的窥视着祁元祚。 祁元祚一阵低笑,指着周有璋的脸 “周家主功夫不到家啊,你分明恨孤恨得要死,却愿意低声下气的恭维迎合孤。” “是怕孤还是觉得自己在忍人不能忍之事,成旁人不能成之大业?” 他晃悠着下来,又晃悠着离开。 一来一回吓得全场鸦雀无声。 一个个鹌鹑似的跪地求饶:“太子殿下明鉴!草民绝不敢有二心!” “孤哪有说你们有二心了。” “你们为国为民,无私奉献,交上了万贯家财,合该是孤的座上宾。” “这样吧。” “长安城公卿最喜梅鲚鱼,曾经梅鲚鱼在北方一金难求,听闻江南士子常开全鱼宴,品茗作诗,孤让厨房给诸位都上一份梅鲚鱼,不知孤可有幸听诸位以现在心境作诗一首。” 梅鲚鱼。 怎么偏偏是梅鲚鱼? 梅鲚鱼养在平浪湖,那里无论是六年前还是今天都是在太子雷点上蹦迪! 确定不会因为作出的诗不合太子心意就此挂上地府生死簿吗? 他们敢拒绝吗? 不敢。 于是一首首哀民生之多艰的诗出来了。 先哀民生艰苦,再歌颂太子。 祁元祚听得耳朵嗡嗡。 宴上人此刻终于知道了这位太子有多难伺候。 嫌用词浮夸、嫌他们不切实际、嫌强说愁,反正就没一个满意的,来来回回就两字——找事。 谁上来作诗都要被骂出个心梗。 尤其是周有璋,人家不作逼着人家作,人家作了,太子扔来三个字 “你配吗?” 随着周有璋被气的粗喘如牛,外面日落西山,殿中铜灯点燃,座上的太子脸皮薄红似醺了。 支着头漠然的看他们绞尽脑汁作诗谄媚,被骂两句都要千恩万谢。 场面从你我互骂捧哽做戏的嘈杂倏地安静,一种难堪在无言中滋生。 龌龊黑暗的心思止不住浮上来,昏暗之下不知有多少豺狼露出本来面目,恶意的盯着上面无依无靠的虎豹幼崽。 而将众人杀心逼出来的储君一脸未觉: “继续啊,怎么不继续呢?” 从开宴就只说了一句话的甘台明将颤抖的手指藏在宽袖之中,刚才是怎样一副群魔乱舞的场景啊。 太子三言两语引导一群人丑态百出,文人谄媚起来比商人更虚伪更浮夸更做作,高高在上的世家老爷被玩弄成蛄蛹的蝇虫,撕下皮囊就是唾痰混合物。 等理智归拢,利益勾连的怪物重新穿上人皮,对刚才看到他们丑态的人露出杀意,又畏于对手的强大,只敢暗暗审量,全然没了刚才谄媚的劲儿头。 割裂。 扭曲…… 甘台明汗毛炸起恨不得立刻逃了这地狱。 从未有一场宴席让他感觉到可怕! 这不是权利相决的可怕,也不是直面死亡的可怕,而是对自己丑陋面的恐惧和拒绝。 在这诡异的寂静中,门外的清风送来叛乱的声响……